起底《三角洲行動》“護航”產(chǎn)業(yè):頂級打手300元/小時 但外掛橫行

最火的護航搜打撤游戲,衍生出了一條專業(yè)的起底陪玩服務產(chǎn)業(yè)鏈,稱為“護航”。角洲而其中,行動部分護航俱樂部為了提高收益,產(chǎn)業(yè)鋌而走險使用外掛。頂級打手

12月11日,外掛《三角洲行動》公告稱,橫行近日騰訊游戲安全團隊協(xié)助廣西北海與浙江溫州蒼南縣網(wǎng)警,護航成功偵破兩起使用外掛軟件陪玩護航、起底接單牟利的角洲案件,共抓獲嫌疑人13名。行動這也是產(chǎn)業(yè)《三角洲行動》首例搗毀外掛陪玩工作室的案件。

《三角洲行動》是頂級打手騰訊天美工作室群琳瑯天上團隊研發(fā)的一款FPS(第一人稱視角射擊)搜打撤游戲,2024年9月上線后即掀起國內(nèi)新一輪射擊游戲熱潮,外掛并直接帶火了搜打撤這一品類。

《三角洲行動》公告。(圖源:官方帳號截圖)

所謂搜打撤,即搜索物資、戰(zhàn)斗和撤離。在《三角洲行動》游戲機制中,玩家若沒能在對局中成功撤離,帶進場的裝備將被全被扣除——護航產(chǎn)業(yè)由此而生,技術高超的打手全程保護“老板”(購買服務的玩家)在高難度地圖安全撤離,既保證游戲體驗,也保證對局收益。

普通玩家能在對局中一眼識別出護航隊伍:兩個裝備齊全的打手擋在前面,躲在后面的“老板”,甚至連一把槍都不帶。有外掛的也好識別,帶著外掛的打手能透視掩體掌握位置,再快速靠近爆頭擊殺,毫無還手之力。

從肉眼可辨的護航行為,到隱蔽性極強的外掛作弊,《三角洲行動》的護航產(chǎn)業(yè)正悄然異化。

從陪玩到“護航”,搜打撤機制催生灰色生意

成立兩個月的護龍山莊電競俱樂部目前擁有70余名打手,均為線上派單,俱樂部經(jīng)理王先生向藍鯨科技記者介紹,他之前沒從事過相關職業(yè),今年5月起開始玩《三角洲行動》,也買過護航服務,隨著游戲熱度越來越高,護航產(chǎn)業(yè)也逐漸風生水起,王先生嗅到商機,便選擇創(chuàng)業(yè)。

游戲陪玩服務并不是新鮮事物,《三角洲行動》的護航實際上也由陪玩演變而來。該游戲機制規(guī)定每一對局都有入場費,如果撤離失敗,入場費就打了水漂;玩家耗盡了游戲幣,就無法再開始游戲。“如果玩家技術不夠好,這游戲的挫敗感是很強的。但有了護航,老板就能讓打手去擊殺敵方、搜搶物資。”王經(jīng)理說。

據(jù)王經(jīng)理統(tǒng)計,其俱樂部客群中,70%需求是在高級地圖中護航,30%需求是純陪玩,其中新手玩家的需求一般是打高級物資。由于護航有較強目的性,客單價和對局保證的收益掛鉤,以護龍山莊電競俱樂部為例,100元人民幣保600萬游戲幣收益,王經(jīng)理稱,由于俱樂部剛開業(yè),名氣不高,要保持競爭力,客單價暫時只能維持這種水平。

一些擁有明星打手、有流量的俱樂部能定價更高。以相近的定價做比較,蘇北電競定價168元人民幣保550萬游戲幣收益,天霸俱樂部定價為238元人民幣保1288萬游戲幣收益,GR8電競定價128元人民幣保428萬游戲幣收益。

GR8電競定價128元人民幣保428萬游戲幣收益。(圖源:小程序截圖)

雖然定價不高,但生意不錯,王經(jīng)理透露,俱樂部已經(jīng)實現(xiàn)微利。他表示,現(xiàn)階段經(jīng)營難點在于前端獲客,俱樂部要爭奪的是在玩家面前的曝光度,主要成本是投放。俱樂部的復購率無法保證,他解釋,玩家消費存在周期特性,既有集中下單的高峰期,也會因游戲倦怠進入消費低谷,因此需要保證不斷有新“老板”下單。

在采訪中,王經(jīng)理反復強調(diào)其俱樂部是“綠護”。這是護航產(chǎn)業(yè)里的“行話”,不使用外掛的護航俱樂部稱為“綠護”,使用外掛的稱為“紅護”,前者客單價更高,后者效率更高。王經(jīng)理透露,其俱樂部打手平均結單時長為一小時,“紅護”效率是他們的3倍,價格則僅為他們的60%-70%。

一名下單過“紅護”的玩家告訴藍鯨科技記者,該“紅護”俱樂部承諾10分鐘內(nèi)清理完高級地圖,做不到即免單。“實際上我進游戲只花了6分鐘,他們就把所有人都擊殺了,反倒我吃物資還吃了20多分鐘,全程都是提心吊膽的,擔心自己隨時被踢下線。”

“紅護”自有一套躲避外掛審查的方法,需要“老板”配合。上述玩家表示,該“紅護”俱樂部打手先添加了他為游戲好友,再刪除好友,才進入對局,稱此舉是為了“老板”不被封號。打手將敵方全部擊殺后,“老板”要等3分鐘再撿物資,稱此舉是為了不被系統(tǒng)檢測為外掛組隊(即坐掛車)。

王經(jīng)理表示,“紅護”和“綠護”的經(jīng)營邏輯不同,“紅護”主要成本不在投流獲客,而在外掛設備,“‘紅護’一般都需要在線下開工作室,因為要在每臺設備上安插外掛硬件,這種外掛還需要穩(wěn)定,技術上的錢省不了,一臺設備成本就在萬元左右。”

“紅護”節(jié)省的是其他方面的成本。王經(jīng)理表示,據(jù)他了解,因為有外掛設備輔助,“紅護”招募的打手技術不用太好。并且除了直接接單外,不少“紅護”還會接大俱樂部的二手單,“那些價格比較低的,或者比較棘手的,都會接。‘老板’并不知道自己是二手單。”

使用外掛是違法行為,王經(jīng)理從一開始就選擇走“純綠”路線。但“綠護”中夾雜著“紅護”,整個護航市場魚龍混雜,王經(jīng)理認為,只要有利可圖,就總有人會鋌而走險,也使得外掛灰產(chǎn)和護航產(chǎn)業(yè)密不可分。

“紅護”“綠演”藏貓膩,外掛與護航深度綁定

外掛對游戲的沖擊,遠不止于攪亂陪玩市場,更因其隱蔽性強的特點,以近乎“無痕”的形式滲透到游戲?qū)种?,嚴重影響了游戲公平性和玩家體驗。

前爐石傳說職業(yè)選手小誠從今年5月開始玩《三角洲行動》,玩了一個賽季后,在8月嘗試下單護航,“這是我第一次考慮點護航,原因是打不下去了,幾乎每局都能遇上外掛玩家。”他看準了一家自稱“綠護”的俱樂部,連續(xù)點了三四次后,比較認可打手的技術水平,就固定點某兩位打手的服務。

11月,小誠的賬號突然被封,官方提示其隊友使用外掛獲取收益,小誠被判定為“坐掛車”,被追繳了4000萬游戲幣。小誠隨即找到俱樂部要說法,對方就按50元人民幣兌1000萬游戲幣的比例,賠付了6000萬游戲幣即300元人民幣。但小誠賬號賬號在新賽季一個月無法使用。

這種打著“綠護”旗號實則是“紅護”的護航被稱作“綠演”,是部分俱樂部為了降低封號風險,同時提高客單價的灰色運營手段,“他們兩個打手護我一個,一個不開掛的槍法硬,一個開掛的提供敵方位置,但不擊殺敵人。他們兩個交流用的是私人語音,和我交流用的是隊內(nèi)語音,所以我并不知道。”小誠表示。

從價格來看,“綠護”價格最高,技術好的打手一小時單價可達300-400元;“紅護”一小時單價則在百元以下;“綠演”則介于兩者之間。但小誠認為,玩家無法僅憑價格識別護航是否帶了外掛,“要判定隊友是否帶了外掛只有兩個方法,一是他親口告訴你,二是你因為隊友開掛被罰了。”

就連俱樂部也難以識別自家打手是否用了外掛。上述俱樂部王經(jīng)理表示,其日常無法同時監(jiān)控幾十位打手的對局,只能通過結單的時長是否處于正常水平、顧客的體驗反饋來驗證。

除了能帶來高收益,另一導致外掛泛濫的原因還有其可得性。藍鯨科技記者在電商平臺搜索關鍵詞“三角洲軟件”“三角洲腳本”“三角洲行動物資透視”等關鍵詞,均能跳出售賣外掛軟件的商品頁,能夠?qū)崿F(xiàn)透視功能的軟件價格在幾十元不等,DMA外掛設備價格則可高達400元。

在電商平臺能直接搜索到《三角洲行動》外掛。(圖源:電商平臺截圖)

一款上線不過一年的熱門游戲里充斥著護航隊伍和外掛,是十分影響玩家體驗的。小誠表示,他正常玩游戲時被對家找的護航擊敗——這些護航要么是技術頂尖的高手,要么開了外掛,他都無力對抗。被逼無奈之下,他只能也去找護航,想著靠護航反擊其他護航,可結果卻是既破財又擔風險。

“不請護航當然也可以玩了,但如果你想搜刮高級物資,你只有去高級地圖,高級地圖遇上護航的概率就很大。作為一個搜打撤游戲,要讓我天天只在低級地圖收一些破爛,我的游戲體驗肯定很差。”小誠說道。

王經(jīng)理介紹,《三角洲行動》的高級地圖有航天基地、潮汐監(jiān)獄和巴克什,他坦言,在這三張地圖中,不乏一個對局全是護航隊伍的情況,“都是護航打護航,甚至是綠護和紅護之間的戰(zhàn)斗。”

運營商未停止打擊外掛,“護航”生意難逃合規(guī)拷問

外掛是射擊類游戲的通病。騰訊游戲安全發(fā)布的《2025上半年游戲安全洞察報告》指出,在PC端游戲外掛樣本中,射擊類(FPS+TPS)游戲的外掛數(shù)占比最高,在騰訊游戲安全自2022年發(fā)布《上半年游戲安全洞察報告》以來,射擊類游戲的外掛占比連續(xù)三年超過整體端游外掛大盤的一半,今年達到歷史新高,占總體端游外掛數(shù)的81.9%。

《三角洲行動》一直在打擊外掛,游戲安全公約說明,游戲?qū)ν鈷觳扇×闳萑虘B(tài)度,會定期公示封禁名單,最嚴處罰為封號10年及封禁機器。其中,外掛作弊行為及黑產(chǎn)工作室行為最高將被封號、禁榜10年。今年11月底,《三角洲行動》加強對“坐掛車”行為的處罰力度,包括但不限于追繳游戲幣、封停賬號,最高封號10年。

“當前打擊游戲外掛最主要的罪名是提供侵入、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(tǒng)程序、工具罪(《刑法》第285條第3款),在司法實踐中,其他常見罪名還有非法經(jīng)營罪、侵犯著作權罪等。”上海蘭迪律師事務所合伙人、專注游戲電競法的律師胡俊成表示。至于直接使用外掛提供護航服務并牟利的個人或工作室,則需要同時負刑事及民事責任。

胡俊成分析,此前《三角洲行動》協(xié)助偵破的外掛陪玩工作室案件中,司法機關會對工作室內(nèi)部進行拆解,從組織者與經(jīng)營者、外掛提供者與銷售者、核心“打手”與技術員及一般參與員工等四類角色進行定罪和量刑。

《三角洲行動》公告部分截圖。

那么,不使用外掛的“綠護”是否存在法律風險?胡俊成表示,幾乎所有游戲的用戶協(xié)議都明文禁止“賬號共享/出借”“商業(yè)化代練”“任何形式的游戲內(nèi)服務交易以牟利”。護航產(chǎn)業(yè)最直接、最常見的法律風險是合同違約。

“當‘綠護’形成規(guī)模產(chǎn)業(yè),可能被論證為:一,利用了游戲運營商投入巨資搭建的競技平臺和用戶資源牟利,屬于‘搭便車’;二,破壞了游戲設計的難度曲線和成長體系,使玩家無需通過官方預期的努力即可獲得高級體驗,擠占了運營商的商業(yè)機會;三,可能擾亂游戲內(nèi)經(jīng)濟系統(tǒng)和匹配機制,影響其他玩家的正常體驗。因此面臨不正當競爭法律風險。”胡俊成分析。

可參考的案例是“全國首例利用外掛從事代練構成不正當競爭案”。某電商平臺店鋪“雨沫代練工作室”長期使用外掛從事《原神》游戲代練服務,非法銷售額達700余萬元,被米哈游告上法庭。最終法院認定代練平臺構成了不正當競爭,判決其賠償300萬元。

“護航產(chǎn)業(yè)因其與游戲公平性、運營商商業(yè)利益的根本性沖突,整體上難以被規(guī)范化為一種合法產(chǎn)業(yè)。”胡俊成認為,游戲運營商應清晰規(guī)則,在用戶協(xié)議中,不僅禁止外掛,也應明確“禁止任何形式的、以牟利為目的的商業(yè)化游戲內(nèi)優(yōu)勢代勞服務”,尤其建議在舉報和處罰選項中,明確列出“護航”或“消極游戲行為”的子項。相關從業(yè)者應轉(zhuǎn)向完全合規(guī)的領域,如游戲內(nèi)容創(chuàng)作;玩家則應抵制并舉報違規(guī)服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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